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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金星天使别哭》 第八章 金星来的女孩
在我遇见史丹利之前,我总是在追寻快乐,而当我拥有了快乐,正充满感谢地要将之牢牢拥入怀中时,它就像细沙一般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。在我的一生中,我从来没有真正找到我想要的那种爱。这一次我感觉到我们的爱将会持续下去。
我跟玛姬说史丹利和我要结婚了。我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,我无法告诉她我们只是要住在一起,因为在当时同居在社会上还是难以被接受的一件事。
第一次史丹利走进我工作的餐厅给我惊喜时,所有的人都吓坏了。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嬉皮士,留着一团乱草般的长发还有胡子,耳朵上夹了一朵花,还有他的穿着——这一切都不是他们印象中一个整齐干净的学生该有的模样。
这些中产阶层的犹太人,对人有非常清楚的分类,而史丹利完全符合他们眼中嬉皮士的那个类别。我从来都不觉得是这样。留不留胡子,或一个人打扮成什么样子,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差别,因为个人性是金星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餐厅里的人最后终于习惯了史丹利,因为他们实在太常看见他的胡子和长发了。但是我母亲始终没有真正从惊吓中恢复过来。每天她都会打电话来跟我说史丹利有多糟糕,她无法忍受他,还有他绝对不怀好意,而且一定会毁了我。她的问题在于害怕我会开始做那些她在报纸上读到的事情,变成重度的吸 毒者。
在我的请求下,我母亲最后终于答应要好好认识史丹利这个人。我们安排好,等她下次带裘裘去看医生时一起碰个面,因为这位医生的诊所刚好离我们家只有两三条街而已。结果这次的会面相当成功!我非常惊讶看见他们两人找到了彼此共同的兴趣!当时史丹利正在学习冥想,所以他跟唐娜说了他所知有关冥想的一切,甚至还送了她一本玛哈希冥想瑜伽的书。她当时则是在研究玫瑰十字会,所以他们俩真的是有聊不完的话题,而我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他。 他们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。
隔天她也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她有多喜欢史丹利,以及她对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感到非常抱歉。现在她真的认识他这个人了,她发现史丹利真是个可爱的人。当然这也让我的生活好过了许多。
很少人像我和史丹利这样是认真地住在一起生活的。大部分嬉皮士都是一大群人一起住,而且随时更换伴侣,其中更有些人深陷于毒品之中难以自拔。史丹利和我从来都没有对毒品上瘾,很重要的原因是我开诚布公地告诉他,我没办法接受这种事。
有天晚上,史丹利问我要不要哈一点草。我跟他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。于是他跟我解释了大麻是什么,大家都会抽大麻,并没有那么危险。 我问他大麻里面含有什么样的迷幻药剂,最后我终于才明白原来LSD不 是一群人的代称。不知道为什么,他在跟我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,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,并且感知到内在的一个讯息。我当下即刻就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「史丹,如果我们要住在一起的话,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,你不要再碰这些迷幻药了。我不希望一直拿这件事来唠叨你,我只是想要把话说开来,因为我相信它对你很危险,特别是你是个艺术家,而且是个很敏感的人,我不认为你该吸这种东西。」
我们好好地谈了这件事,他无法完全认同我所说的,但是某种程度上他明白我想说的话。史丹利的反应是,我真的不懂LSD是什么。「是啊,也许我真的不懂。」我说道,而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了。
我发现抽大麻会引发隐藏在人表面之下那种有如孩子般的特质。但是我并不像其他人那么在意这一点,甚至依赖成性。偶尔这样飘飘欲仙还蛮好玩的,但是我非常小心,绝对不让自己成瘾。
抽大麻最让我困扰的是,外在世界看起来整个都扭曲变形了;我喜欢能够掌控自己的世界。抽大麻让我们完全着迷于日常生活原本就存在的图案、颜色和各种事物之中。我们的注意力会被我们在做的事情全然占据,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变成了小孩。
另外一件让我不喜欢嬉皮士的事情是,他们太执着于战争了;他们把太多精力投注在想要改变这个社会上。试图要改变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很无稽的事,因为我知道实体世界永远都会是个充满了冲突的世界,也永远都是个意识较低的层界。改变唯有发自人的内心,而不是藉由改变外在的状况来达成。
史丹利住在一间小小的绿色灰泥房子里。这间房子里面乱得不像样,不过因为他是个单身汉,所以我对他本来也没有太多期待。于是我一肩扛下清扫他的房子的任务,真的是一团乱。我希望他不会觉得受到冒犯,结果史丹利非常欣赏我的想法。几个小时之后,这间公寓已经变得井井有条了:其中一间房间变成我们的卧房。我说服史丹利把双层床垫的上层搬进卧房里,而下层则是放在客厅当沙发使用。接着在一根巨大的老树根上放上一块桌板,两边各摆上一张汽车座椅跟一个唱片箱,我们的餐桌就完成了。史丹利和我一起决议了,由我出去工作,他在家从事他的艺术工作。我会负责养家,直到他能靠自己的艺术作品维生自立。我们就用这样的形式展开了我们共同的生活。
一直到那时候为止,我都无法真正了解抽象艺术,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要了解。但是当史丹利开始把他的作品拿给我看,并跟我解释其中的意义,一切对我来说都充满了意涵,而且真的很美。
我想当你爱着某个人的时候,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,你也会对他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。史丹利开始把他的画作全都搬出来,而我也开始在这些画作中看到很多东西:爱、恨、愤怒、欢愉,以及他在作画时所拥有的所有感受。就算画中只有颜色,没有形体,我也还是能够理解。史丹利让我看见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事物,像是我在地球上从来还没有接触过的各种文化事物。我发现史丹利是个很爱阅读的人,他喜欢各种类型的艺术与音乐,特别是古典乐和民歌。
我也觉得他喜欢喝花草茶的习惯让人非常愉快。在吃了这么多年全世界最糟糕的美国食物之后,我得开始学习更多关于营养的知识。
史丹利和我以及老城区里的所有嬉皮士,都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。对我们来说,在外面待到凌晨五点根本就不算一回事,我们会四处散步、拜访朋友,去湖边看日出。基本上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去附近的一家咖啡厅,那里有各式各样有趣且充满创意的人,他们会表演音乐或是朗诵诗歌。史丹利偶尔也会在那里展出他的艺术作品。
没多久,我是「来自金星的女孩」这个名号就传遍了老城区,大家不断地带我去介绍给他们的朋友认识。史丹利告诉了几个朋友关于我的事,结果一夜之间大家就都知道了。我在小型聚会中曾跟大家提到我在金星的生活,不过都是有人问我才说。众人的反应不一 ——有些嬉皮士觉得我疯了,另外一些人则是非常能接受,可是对嬉皮士来说,就算疯狂都被认为是件很酷的事。
某个夏日午后,史丹利和我从外面回家,想着先去冲个澡消消这六月的暑热。奇怪的事情发生了,我们俩开始盛装打扮了起来。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,而且我们两个人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一起跪在浴室的地板上,面对着彼此。
史丹利先打破了沉默。「席拉,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?」
「发生了什么事?」
「这是我们的结婚典礼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?」
史丹利微笑着说:「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?」
「有,我真的觉得事情好奇怪。」我回答:「我们怎么跪在地上?」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很显然地,我们俩进行了灵性的结婚仪式,而且对我们来说是非常自然而然发生的事,感觉起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。我们两人紧紧拥抱。当天晚上我们跑去老城区里买结婚戒指,因为实在很穷,我们最后买了两只用芦苇编织成的戒指。我们都认为之后再正式结婚就好,我们之间的连结实在太过强烈而且意义深远,感觉起来那一纸证书根本就不重要。后来史丹利才发现,那天是夏至,是一年当中日照最长的一天。
史丹利说他已经打电话跟他的父母说了我的事,而且,他想尽快带我去跟他们见面。
史丹利的母亲打了电话给我们,安排好在晚上接我们去她家吃晚餐。要跟克蕾拉见面让我有点紧张,不过史丹利事先已经跟她说过我的事了,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。
克蕾拉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。她和史丹利一样,有着一头浓密的卷发和一双深邃的眼睛。 方形的脸庞显示出她坚毅的个性,而布满眼睛四周的细纹和笑纹,则说明了她有着非常敏锐的幽默感。她经常微笑,让人感到轻松。然而,在她四周还是有种掌握大局的氛围存在。我感觉得出克蕾拉是个非常有深度而且凡事亲力亲为的女人。她说话时我听得出她非常聪明,是个凡事要求坦诚,而且崇尚坚定力量的女人。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她。
屋子里满满都是人,史丹利说,这在他们家是常有的事,克蕾拉和汉斯 (他的德国继父)的家随时敞开大门,经常都有朋友进进出出。克蕾拉听到之后大笑。「是啊,我想我的内心还是很年轻。」而每个人都大声赞同,看得出来她在年轻人之间非常受到爱戴。晚餐非常美味,克蕾拉和汉斯是非常棒的主人,当然克蕾拉也很懂得如何不断地提出各种问题,询问关于我自己和我家人的事,但是我一点都不介意回答这些问题,因为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知道。
克蕾拉对我的第一印象可能有点困惑,因为我才刚结束一份模特的工作,身上还穿着豹纹的连身裤,戴着大圆圈的耳环,手上还有个蛇型的手环,脚蹬一双凉鞋,头发绑成马尾。
当夜稍晚,克蕾拉说我一定是个狂野的艳舞舞者,才能吸引到他儿子。我回答:「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的外型也很狂野?你真该听听我妈是怎么说他的。」她大笑:「你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很狂野,因为你已经习惯了。然后他们就会慢慢变得比其他人更野。你知道吗,他打电话给我,跟我说他爱上了你。 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另一个人。我觉得他疯了,他二十三岁,而你才十八岁。」
「克蕾拉,也许我很年轻,但我被逼着不得不超龄成长。」就在我们谈话的过程中,我越来越喜欢克蕾拉。正如我所想,她拥有绝佳的幽默感,而且非常温暖开朗。
史丹利还有两个手足,一个弟弟,一个妹妹。他们全家人的关系非常紧密,当然也都过得很好,因为汉斯是家知名糖果公司「克里斯糖果公司」的老板。事实上,肯尼迪总统曾经为白宫订购过他们家的巧克力,因为他非常喜欢那精致的口味。
之后我也和史丹利的叔叔婶婶见了面,我这才发现我这几个月来已经帮他们服务过好几次了——从我一开始在餐厅工作,他们就经常来光顾。我有点紧张在这种场合跟史丹利的亲戚见面。
史丹利唯一让我困扰的地方是,他经常在吸大麻。他每个星期可以吸掉两三包。最后我很不情愿地发现,这一包大麻不只五分钱,而是要五块钱一包。 这对我们的支出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金额。史丹利越来越依赖这东西来创作,还有做爱也是。
状况越来越糟。我要负责照养史丹利还要工作,这我都不介意,但是问题又再次浮现,他开始退缩到自己的世界里。就我看来,这都是因为他什么也不做的关系。
这对我造成困扰是因为,史丹利不跟我说话了;甚至也不跟我做爱了。感觉起来仿佛他身边没有我这个人,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,而这让我快疯掉了。是我在照料他的生活,我想要他给我一些爱,我确实希望我的付出能够有所回报,就算只是他跟我说话都好。
我想到的办法是,如果我也开始画画,或许就可以和他亲近,而我也这么做了。我自己非常享受画画这件事,但对史丹利并没有任何帮助;他就是不想对任何人或事有所回应。他会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,什么声音都没有。我跟克蕾拉谈过,这才知道史丹利有深层的情绪障碍,之前曾经住院好几个月的时间。现在看起症状又回来了。
最后这种情况实在变得非常扰人,而我也忍无可忍了。被人漠视的感觉实在太伤我的心了。「史丹,你之前生病的时候你母亲把你送进医院去,像个孩子般的照料你。但是我不会这么做,因为我不是你的母亲。我不喜欢你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。你不需要这样对我。」
我坦白地跟史丹利说我要离开他。我不介意照养他,但是我需要爱,我需要一个能够回应我的人。我才不要把全部的爱都给一个不会回报我的人。
我把我的衣服塞进行李箱,往大门走去。他终于有反应了。就在我打开门的时候,他跳起来拉住了我的手臂,把我向后甩回房间里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「你哪里都不能去!」史丹利命令道。然后他坐了下来开始说话,而这让我太开心了,连我屁股上的瘀青我都顾不了了。
「唔,或许你该去找个工作。」我提出建议。
「不要,我要开始画画了。」
「好,这样也很好。」我同意。但是没多久,命运就为史丹利作了选择, 让他不得不出去工作了。
某个周六下午,我在家里附近的地铁站下车。很显然我是这一站唯一 一个下车的乘客。 就在我爬楼梯上行时,一个体型彪悍,简直就像是橄榄球选手的黑人跟我擦身而过,匆匆向下走去。接着我听到他又跑回到我身后,但是我并没有特别注意,因为我以为他可能是忘了买地铁票。接下来我只知道一只巨大的手捂住了我的嘴,另外一只手则是从后面抓在我的双腿之间,我整个人已经离地了!在这种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刻,完全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我那惊心动魄的恐惧。出于直觉我咬了他的手。他用力地甩了我一巴掌, 然后把我摔在水泥地上。接着他使劲地踢了我的肋骨一脚,转身就跑上楼梯, 跑出了地铁站。
就在这时,有一大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,其中一个是位黑人警察。「拦住那个男人!」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:「他刚刚攻击我。」「我现在没办法帮你,我要赶去上班。」他回答我,一边继续向下走去搭车。我惊惧得无以名状!他做的是什么工作啊?!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?嘴巴流着血、内裤被撕破的我,蹒跚摇晃地爬上了阶梯,回到了街上,心里想着我该怎么做。在已经快要休克而且非常虚弱的状态下,我还是拦下了一辆巡逻警车,车里有两位警察。
「我刚刚被人攻击了。我该怎么做?」「呃,除非有目击证人,也就是看到事发经过的人,不然你什么都不能做。」这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道理。我无法想象会有人闲站在那里等着目击犯罪的发生,好让他们可以去法庭上作证。这两位警察甚至也没有送我回家或去医院,他们就这样把车开走,留我一个人站在 那里满脸鲜血直流,肋骨疼痛难耐。
史丹利对于警察的袖手旁观既惊讶又生气。我让他看了我淤血的地方,也就是肋骨痛到不行的位置,他立刻就带我去看医生。X光显示没有大碍,只是肋骨有几个地方淤血。包扎好之后,医生指示我不要再去工作;我需要休息几个星期的时间。
所以史丹利就出去工作了,而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,他找了一个帮商业摄影师递送照片的工作。
我非常能理解为什么史丹利这么不想出去工作了,至少这是原因之一。 他的新老板坚持,要嘛把胡子剃掉,要嘛史丹利就得走人。有生以来第一次, 他选择了退让——把胡子剃掉。他拿着刮胡刀走进浴室,把门锁上。当他再次走出来的时候,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。我呆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庞,非常年轻的一张脸庞!留着胡子的史丹利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岁。看到他这么年轻的模样真是太令人震惊了!史丹利有着瘦削的下巴和高耸的颧骨,脸颊上还有一个小酒窝,而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嘴巴是这么地性感、他的容貌是这么地好看。
在我看来,史丹利的问题之一就是不够有责任感。他的母亲从来没有让他自立过。史丹利是他母亲最喜欢的一个孩子,在他念大学的时候,她会寄钱给他,而他呢,举例来说,就会把这些钱拿去买一辆摩托车。而以克蕾拉的个性,她就会再寄更多的钱给他。史丹利从来没有靠自己独立过,而从我认识他起,这就是我要面对的问题。但我是这么地爱他,我看得出内在的他是个多么美好的人,只要他能学会这个课题,这个他从来没有好好去处理的课题。
同时另一个想法浮现(其实这个想法已经冒出来好一阵子了):我想再生一个孩子。在内心深处我知道时候到了。我想这么做能够帮助史丹利开始学习承担责任,因为他其实不用照顾我,但是一个得依靠他才能生存的孩子,或许可以改变他的态度。所以我们一起坐下来谈了这件事。他对我的这个想法感到非常开心,而事情就这么决定了。
我和史丹利这时已经在一起两年了,我们决定存点钱去田纳西州旅行。史丹利将首次和我的家人见面。
我真的非常开心能再次见到他们!我父亲大卫是个真正的顾家男人,他和佩姬现在得抚养五个孩子。有时候他得兼两份工作才能赚到足够的钱!
我这才知道佩姬最小的儿子是在和裘裘同年的十月出生,也就是说,裘裘有个只比他大一个月的叔叔!田纳西的家人都以为裘裘是妈妈的儿子。她之前也曾经回来探访过,当然她告诉他们裘裘是她的小孩。
席拉是爸爸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他和妈妈唯一的孩子。这些年来,他和佩姬已经又生了五个孩子:强尼•艾伦是第一个孩子,他是个漂亮的金发蓝眼男孩,因为是长子,所以有点被宠坏了。接下来是黛博拉•珍。她也是金发,褐色眼睛。再来是麦克·韦恩。他真的非常可爱,肤色较深,发色也是深金色。他看起来跟爸爸很像,我叫他我的小王子。就在我十四岁离开田纳西之前,葛琳达•苏出生了。她看起来就像是个瓷娃娃一样,有着一双棕色眼睛和红铜色的卷发!在离开之前我曾经帮她换衣服,抱着她走来走去。而现在我又有了一个新弟弟,他的名字叫做道尔·雷。
爸爸的家人都很活泼,他们没什么钱,却拥有满满的爱。史丹利很爱他们,而他们也很爱他。对他们来说,他就像是个温柔的巨人。佩姬和爸爸把他们的卧房让出来给我们睡,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,而我们在他们家住了两个礼拜!
有一天,我们去拜访外婆。她跟史丹利说我是她带过最奇怪的孩子。她养育了自己的七个孩子,还有两个孙子。她告诉他我经常会问一些她无法回答的问题,但是这些问题都会让她深思。她还说,无论给我什么我都很满足,也从来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抱怨。「她就像个装在小女孩身体里的老太太,某种程 度上又是个天使,她实在非常听话!」她如此说道。她说我写的信她全都留着,这些信对她意义重大。「谢谢你,外婆!」我边笑边拥抱她,告诉她我爱她。她也很爱史丹利,并叫他是她的大熊!能够见到外婆实在是太好了。
回到芝加哥没多久之后,我们发现我怀孕了!史丹利高兴得不得了,他觉得这实在很讽刺,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是在我父亲的床上受孕的!我想这也是件很有象征意义的事情吧!
一段时间后,有天我们在老城区的一家餐厅里遇到了一位占星学家。这个男人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聊着有关占星的事,当时史丹利对这个话题非常有兴趣,还有三本相关的书。我很安静地坐在那里,闭着眼睛。我想着前几天晚上史丹利和我看到一艘距离我们很近的飞船,于是我们就一起骑着摩托车去追,希望我们到了水塔附近的时候可以再看见它……我深受这艘飞船的吸引,不知道什么原因,我一定要找到这艘飞船,而且之前我已经看过它好几次了。
突然之间,我收到了姨父发送给我的内在讯息:「我们一直试着要跟你联络。你父亲狄夏自从来到肉身世界之后就一直病得很重,现在他走了。他对自己一直以来对待你的方式感到很抱歉,他知道这么做很自私,他也明白自己的态度完全错了,他应该要跟你说话、跟你碰面,拥抱你这个亲生的孩子。但是 他的骄傲和自我让他无法这么做。他试着要跟你联系,希望能在死前跟你见上一面,但最后还是没能做到。他知道这样的痛苦是他的业力。现在他终于想要见你了,却没办法联络到你,因为之前他拒绝见你这么多次。但是他很确定他会在其他的层界中再次与你相见,他要送很多的爱给你。」
我开始哭泣,于是史丹利问:「席拉,你怎么了?」我一字不漏地把我听到的话告诉他。
我打从一开始就跟史丹利说过我的出身以及我真正的家乡何在,他非常惊讶但却从来没有怀疑过。我觉得能够这样坦白地跟某个人说话,真是让人非常安慰。所以我跟史丹利说过我所受的教诲,包括至高无上的神性,我也曾多次跟史丹利说明我们的一些灵性信仰。
他特别喜欢其中的一项,那是个关于生命与转世的简单比喻。人的生命从圆的某一个点开始。这时候的人很脆弱无助,因为他只是个孩子,而且在小孩的身体里。从他展开绕着这个代表生命的圆行进的旅程之后,他会成长,并随着人生的经历而改变,慢慢消磨了他的偏见和态度,而如果他走上了不同的灵性途径,那么他就会持续成长,直到死亡的时刻到来,而他也在生命的终点,再次回到了出发时的那个地方。然后他的肉身又再次变得脆弱无助,跟孩子的状态非常接近,但这时的他如果回顾过去,他会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人,包括态度和他的肉体,他不再是一开始的那个人了,因为他在生命的经历中有了脱胎换骨的剧烈改变。当他在下一世又回到肉身世界时,他会从上一次生命完结的地方重新开始,这个人、性格和态度都维持不变,并进入一个跟他前世信仰条件相同的环境里。
我永远不会忘记几个星期后所发生的事。史丹利当时正要出门去朋友家看电视;我们家没有电视。他要去看的是马丁·路德·金恩博士的纪录片。「明天他们会游行到阿拉巴马州。」他跟我说明,而我毫不迟疑地说:「噢,不。 他不应该到那里去,他们会杀了他。」「你这么说的意思是?」他问道。我说:
「我了解南方人.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要接受这些。他会被杀死的!」「噢,席拉,我不这么认为。」他这么说完之后就出门了。
隔天下午我跟医师约了要做产检。我一整个下午都在他的诊所里看杂志。 在回家的路上,我看到警察把所有路口都封住,而群众聚集在那里。发生什么事了?
我从巴士下车。我们住在一个种族混合的穷困区域。就在我朝家里的方向前进时,突然被一个警察推倒在地,同时一块砖头从我的头上飞了过去,砸破了一家店的玻璃。
「很抱歉推倒你,女士,」他跟我道歉:「但我知道你没有看到有砖头朝你飞过来。」「噢,我的天啊!」在他帮忙之下我站了起来。「究竟怎么了?」 「街头到处都有暴动,因为马丁·路德·金恩博士被杀了。」「是谁做的?」 我问道。「好像是个白人男子,但是我不是很确定详细情形。」他送我回家,一路保护着我。「你最好留在室内不要外出。」他送我到大门口后跟我这么说。「谢谢你!」我回答。
看到大家对这个恐怖罪行的反应,让我非常难过。他们只是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!马丁 ·路德·金恩试着要教导大家爱,而他的死却让暴力横行。这本身就是种罪过!看来人类还没有学会如何有尊严并优雅地避免悲剧的发生!
这件事造成芝加哥地区许多人受伤,而对全美各大城市的黑人区也都带来了大规模的破坏。黑人觉得他们失去了伟大的领袖,但他们并没有因为缅怀他的伟大而让自己变得更坚强,反而是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之中,再加上许多好战团体的加入,更将他们导向了暴力的方向,大大地利用了他们的脆弱和悲痛。
后来我们因为都市更新计划的底定而必须搬离老城区。所以我们被分配到另外一区——房租全免!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个福气,因为不管从哪种标准来说,我们在经济上都非常困窘。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,我一直都以为我们过得很好。就这样我们搬到了芝加哥的南区,很靠近海边。我非常喜欢这个地区,但现在我得横跨整个芝加哥市才能去看医生做产检了。
我们还在骑摩托车,而且会骑回家去探望史丹利的爸妈。他母亲克蕾拉觉得这实在太恐怖,因为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。她让史丹利觉得很愧疚,最后终于把摩托车卖掉,换了一辆一九六九年份的黑色福斯金龟车。那是一辆可爱的小车,我好喜欢它。
我们已经收到好多史丹利的家人送的礼物。也是他们帮忙支付了所有的医疗和住院费用。我们的宝宝会拥有他所需要的一切。妈妈跟我保证这次我会生个女儿,而我也相信她的话。我实在太开心了,是男是女根本没有差别,而我也不想知道。在我怀孕的期间,史丹利和我经常会带裘裘到家里来过周末。当时已经快要三岁的他真的好可爱,我们会带他去海边玩,而他非常喜欢史丹利做的松饼。史丹利会把松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格状,方便他吃。我好爱看史丹利照顾裘裘的模样,我很确定他一定会是个很棒的父亲。送裘裘回家后, 妈妈打电话问我要怎么帮裘裘切松饼,因为他坚持要吃像史丹利切的那种方块。我们教了她怎么做,也为这件事开心地大笑了一场!
就在宝宝出生前,我们和克蕾拉一起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会,我好喜欢她送我的那件红色丝绒洋装,上面有着一圈蕾丝衣领。就在晚上十一点左右我们回到家之后,我的羊水破了。我大叫史丹利,他立刻冲过来一把把我抱起来,抓起我已经准备好的小袋子,我们就出发去医院了。我半是兴奋半是紧张。史丹利很紧张但还是努力安慰我一切都会很好的,不过他也一边咒骂路人都不让路给他。我笑了:「史丹,我们开的是福斯金龟车。在美国没有人会认真看待金龟车的,它看起来就像就像是个玩具。」他也笑了:「对喔,你说的没错。还记得有一次我们的引擎有点问题,我开到路边停下来,打开后车厢来检查的时候,后方有辆车慢了下来。我还以为他是要来帮忙的。结果他把车窗摇下来,大声喊着:「怎么了?橡皮筋松掉了吗?」再加上史丹利的个子很高,在他旁边的车看起来就更小了。我们一起大笑着回忆这桩往事。
最后我们终于抵达医院了,我坐上轮椅(他们不准你自己走!)被推进了待产室。史丹利一直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。阵痛非常剧烈,但我跟上次一样,子宫颈还没有打开。所以我又挨了一针。但这次没有生裘裘时那么痛。接着事情发生得很快,在把脐带剪断之前,他们把宝宝放在我的胸口,好让我先看看她!她看起来有点像只又湿又黏的小狗狗。后来他们把她抱进我的房间里,我不敢相信她是我的。她有一双细长的蓝眼睛,还有一头乌黑的头发,长度足足有两英寸(5厘米),对新生儿来说是非常浓密的发量。护士们超级喜欢她,她们把她的头发绑成一小撮冲天炮的模样。我的眼里溢满了泪水,她好完美;史丹利满脸闪耀着骄傲。我们叫她托比雅·琳恩。她的体重是八磅四盎司(3.73千克)。
小时候,托比的模样非常东方,她的眼睛细长,再加上一头黑发,既不像我也不像史丹利。大家经常会问:「这是谁的小孩啊?」我都会很骄傲地回答:「有什么问题吗?她是我的女儿呀!」大家都非常惊讶。
之后,两岁时她开始会用汤匙或叉子吃饭了,她会做出非常特异的举动。 她会把汤匙或叉子反过来,用握柄的这一端来舀东西吃。我问她为什么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吃东西——当时的她才两岁。她跟我说她记得以前都是这样吃饭的。我问她: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?」「在我成为你的小女儿之前。」「那时候的你长什么样子呢?」我又问她。她看着我和她的外婆。「跟你和外婆都不一样。」这点燃了我的好奇心,所以我开始翻遍各种杂志,让她指给我看她以前长什么模样。最后,在一本《国家地理杂志》中,她指着一张艺妓的照片大叫:「我就是长这个样子!」哇,我心想,这实在太有趣了。「你很想念那个时候还有那些衣服吗?」我问道。「是的。」她如此回答。所以我就为她买了日式浴衣、木屐和筷子。她好喜欢这些东西,一直到有一天她在和朋友玩的时候,她跑到我身边来对我说:「我已经准备好要做你的女儿了。我不需要以前的这些衣服和东西了。」
身为灵魂的孩子所保有的前世经历,会受到现世教养严厉的压制,因为许多父母缺乏帮助这些灵魂的知识,他们不懂如何帮这些灵魂在意识中保留前世记忆的状态下,展开新的人生。也因此他们的教育被自己肉身周遭的现状给框限。
如果你能观察到孩子保有灵魂在出生前的意识,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。同时也要注意到这孩子所拥有的个人天赋,或是他的行为举止,像是吃饭、玩耍的习惯,对玩具的选择,或是他们喜欢做什么样的事情。这可能可以给你一些线索去了解他们的前世。
编辑/整理:安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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